1943 年 7 月的苏北平原,暑热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大地。淮阴县徐溜街北头的老槐树下,一场特殊的 "公审" 正在进行 —— 被麻绳捆缚的男人徐坤城耷拉着脑袋,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倔强。这个为日伪军充当密探两年的汉奸不会想到,他精心策划的脱逃,即将在青纱帐与死水塘间演变成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追逐。
日头爬至中天时,老槐树下已围了百十号乡亲。税警队长沈前南站在临时搭起的土台上,25 岁的他身材魁梧,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更衬得肩背宽厚。他盯着绳圈里的徐坤城,脑海里闪过两年间的追踪画面:这个特务曾三次带着日伪军偷袭税警队据点,导致三名队员重伤,如今终于落网,绝不能让他再危害乡里。
"乡亲们看清楚!这就是给鬼子当狗的下场!" 沈前南的吼声压过蝉鸣,人群中立刻爆发出愤怒的咒骂。徐坤城忽然抬头,目光如毒蛇般扫过人群,在西北角的草垛处停顿了半秒。这细微的变化被沈前南捕捉到,他下意识按了按腰间的驳壳枪,却没发现异常 —— 他不知道,徐坤城早在昨夜就用藏在鞋底的碎瓷片,悄悄磨断了麻绳的主筋。
展开剩余68%当两名队员上前解绳时,徐坤城突然如泥鳅般缩身滑出绳套,撞开队员就往街北野地狂奔。"追!" 沈前南第一个冲出,身后十二名队员提着步枪紧追不舍。赤脚的徐坤城熟悉地形,专挑高粱地和乱坟岗钻,滚烫的黄土在他身后扬起烟尘,沈前南的布鞋早已被露水和汗水浸透,每一步都像踩在烙铁上。
两人先后窜进一片齐人高的玉米地。宽大的叶片刮在沈前南脸上火辣辣地疼,他能听见前方秸秆晃动的 "沙沙" 声,却始终看不见目标。这是徐坤城的诡计 —— 他故意绕着 S 形路线跑,想把追兵拖入迷宫。但沈前南曾在这片地里打过游击,他一边追一边默记方向,同时扯开嗓子指挥队员从东西两侧包抄。
"砰!" 一名队员在玉米地边缘开了枪,子弹擦着徐坤城的头皮飞过,惊得他一头扎进更深处。沈前南知道不能再拖,他摘下腰间的手榴弹作势欲投,徐坤城果然慌了神,猛地冲出玉米地,前方出现一片洼地,中央的死水塘泛着墨绿色的光。特务突然转身,从裤腰摸出一把牛耳尖刀,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。
"投降吧!" 沈前南举枪警告,却见徐坤城突然咧嘴狞笑,转身扎进了水塘。"想潜水逃跑?" 沈前南立刻命令队员包围塘岸。这是个约半亩地的死水塘,水底全是淤泥和水草,水面漂着腐烂的浮萍。队员们屏住呼吸盯着水面,闷热的空气里只有苍蝇嗡嗡作响。
十分钟过去了,塘面除了涟漪再无动静。有队员忍不住要下水,被沈前南拦住:"他憋着气呢,再等等。" 果然,话音刚落,塘中央偏北的位置突然冒出个脑袋,徐坤城大口喘着气,正要往对岸游,沈前南的枪响了 —— 子弹精准击中他的左肩,血花瞬间染红了水面。
"补枪!" 随着命令,三颗子弹同时射入徐坤城的头颅。这个为虎作伥的特务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,就沉进了墨绿色的水底,只留下几个翻涌的血泡。塘边的队员们这才松了口气,有人瘫坐在地擦汗,有人捡起徐坤城漂在水面的布鞋 —— 鞋底果然藏着半片碎瓷。
沈前南走到水边,看着浑浊的塘水慢慢吞噬罪恶。这个从黄荡走出来的年轻人,想起两年前刚参加税警队时,老队长说过的话:"咱们收的是抗日的税,守的是百姓的命,对付汉奸就得像秋风扫落叶。" 此刻他蹲下身,用塘水擦了把脸,冰凉的感觉让他清醒 —— 除奸之路还长,但今天这场追逐战,给徐溜街的百姓吃下了定心丸。
归队的路上,夕阳把队员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沈前南回头望了眼那片玉米地,青纱帐在晚风中沙沙作响,仿佛在诉说刚才的惊心动魄。他不知道,这场发生在苏北平原的追歼战,后来被老乡们编成快板传唱:"徐溜街,槐树下,汉奸想逃没门儿啦,青纱帐里跑得快,死水塘里喂鱼虾......"
而沈前南和他的税警队,继续在苏北的阡陌间巡逻。他们的灰布军装永远洗得发白,腰间的驳壳枪永远擦得锃亮,就像老槐树上的年轮,把那段艰苦的抗战岁月,刻进了苏北大地的记忆深处。那个死水塘后来被百姓填平种了庄稼,每年秋天玉米成熟时,金黄的秸秆总会在风中摆出奔跑的姿态,仿佛在纪念那场正义对邪恶的最终追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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